《苦果》
偶爾，一些人會讓自己變得更苦楚或卑微，⋯⋯
來考驗對方是否依然會無動於衷，
來反證自己是否應該早點離開。
投入更多熱度、換來更多冷淡，
多少次你用真心來維繫這段關係，
但對方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雖然還會客套，你感到對方實情是在迴避，
你仍然會記得，最初認識他時是多麼親切，
可如今自己比一個陌路人更不值得讓他微笑；
你最初會疑問或不忿，
對方為甚麼會如此絕情，
是否自己做錯了甚麼、不可被原諒，
是否自己真的如此不討他喜歡、不可被珍惜。
朋友說，請相信自己，
還是有很多人隨時願意對你好、支持你，
但偏偏你最緊張的那個人，
無時無刻都在推翻摧毀你的自信。
其實你知道自己應該要暫停或離開，
只是有時不甘心作祟、
有時我們又會跟自己說不要輕易放棄；
於是，你繼續去為他做更多事情，
期望會讓他喜歡或回心轉意，
期望可以再次得到，
他的重視、讚許與親切。
但很多時候，大家也許都忘了，
不是一個人好、就可以得到別人的回報，
甚至是對方的喜歡；
有時候一個人對自己太好、
而自己無以為報或不想回報，
可能也會採取更迴避更冷漠的態度。
並不是你不夠好，
只是他並不想要你的好，
你太執意要得到他的肯定，
他卻未必想親口向你承認這個真相；
然後漸漸，他都對你所做的一切太習以為常，
你的堅持付出卻累積了更多疲累，
你回看這過程，
自己再好也彷彿不能打動他更多，
來到這一天，除了一身狼狽、卑微與委屈，
自己還得到甚麼，還可以憑藉甚麼，
來讓他重視自己多一點 ?
有些人會清醒，
自己何必再變得更悽慘，
不如暫停，不如離開更好；
有些人卻會選擇，
讓自己變得更苦更難受，
來期望引起對方的一點關心與同情 ......
也許本意已經不再是，
要去對一個人好、令對方快樂，
也許都忘了是要由此來反證、
這一個人不值得再繼續下去；
苦得太多，彷彿變成了習慣，
如今自己就只是想用自己的曾經犧牲、
來換回一點自己應該得到的溫柔或回應。
但這種想法其實有點太理所當然，
對方並不一定會接受，
也未必會覺得有責任去回應，
有時可能還會帶來強烈的反彈，
尤其當對方感到有壓力、被強人所難，
尤其當對方本來就不喜歡一個、
總是不會去笑、
總是覺得別人欠了自己的人 ......
即使當事人可能只是想得到，
他的一聲問好、一點溫柔，
不需要太多，不是想要脅，
然而在一個越逼近、
另一個越逃避的關係裡，
這當中的心結與誤會，
幾乎是不可能得到化解與原諒，
而當事人只能一直糾纏與無奈下去，
也許要等到直到哪天，
付出的一方真的太累、
終於生了一場大病，
已經再無餘力去想，
為甚麼他還沒有來找自己、
是否真的覺得自己毫不重要，
沒有比如今更狼狽更委屈的時候了，
但再苦再病，他也不會有半點關心與珍惜，
自己又何必如此 ?
沒有他、你的心裡缺了一塊，
但勉強找一個執意要離開的人、
來為自己修補內心的失落，只會越補越痛。
要好起來，還是始終要好好吃藥，
不能再讓自己苦下去了 ......
即使還未遇到一位真正懂得疼你的人，
但別忘了，如今最懂得疼你的人，
卻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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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收錄於散文集《如果有些心意不能向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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