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媽媽說甜蜜話
媽媽打電話過來，劈頭一句就是：
「你又去爬山喔？你每次都瞞著我，偷偷去爬山。」
一股無名火冒上來，於是，他反擊回去：⋯⋯
「我明明在工作，哪有去爬山，妳每次都不相信我！」
才掛了電話，同事就轉過身來，
問他：「要談一下嗎？我猜，剛剛是你媽媽，對不對？」
同事問：
「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的互動模式不改變，
再過10年、20年，萬一哪一天，
她需要你幫忙把屎、把尿，甚至失智的時候，
你還是用這個方式跟她說話的話，
最難面對的其實是你自己。」
她繼續說：「想要改善關係，就要從你這邊發動；
待會兒撥一個電話給她，為剛剛不好語氣跟她道歉。
可以的話，以後每天都打一個電話給她，
跟她說一句甜蜜的話。」
他從來沒有想過那麼遠的事，
但萬一媽媽需要照顧、需要依靠的時候，
如果還是互相挑剔、吵吵鬧鬧的，自己一定會很難受。
於是，他硬著頭皮撥了電話，結結巴巴地說著：
「媽，對不起！我剛剛語氣太兇了。」
媽媽有些意外，語帶哽咽地說：「沒關係！」
之後，他一直惦記著「每天要說一句甜蜜的話」，
但就是說不出口。
不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每隔一兩天，就會打電話回去問候媽媽。
幾個月之後，他漸漸地會讚美了；
在外面吃了炒米粉，就打電話給媽媽，
說：「還是妳炒的比較好吃。」
才離開老家，就跟媽媽說：
「每次回來，妳幫我準備的棉被都好暖和喔！」
這些年來，不但再也沒有跟媽媽大小聲過，
心裡有什麼事也都會說給媽媽聽。
就像情感遭受挫折、心情很低落的那一陣子，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打電話給媽媽。
聽到他在哭，媽媽沒有追問，只是靜靜地陪著。
最後，他說：「媽，我好想妳！」
媽媽說：「我都在家，你隨時都可以回來！」
當初，是為了能好好地照顧媽媽的未來而改變，
沒有想到，反而就是在現在，
已經得到了媽媽的支持與呵護。
文／朱台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