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叔本華:人生是在欲求和達到欲求間被消磨掉了

2020022318:51

圖像裡可能有天空、雲、戶外和水
@ 叔本華:人生是在欲求和達到欲求間被消磨掉了

人的一切本質就是慾望和掙扎。人生的過程就像鐘擺一樣,在痛苦與無聊間不停擺動。

人生是在欲求和達到欲求間被消磨掉了,願望的本性就是痛苦。願望的達成將很快趨於飽和狀態。每擁有一物,就表明讓一物失去了刺激,於是欲求又以新的形態出現,不然,寂寞空虛就會乘虛而入。

生活中最美妙、最純粹的愉快的部分,就是沒有目的和慾求的單純的認識,好比對美的體味,從藝術上得到的怡悅。

...圖像裡可能有戶外、水和大自然

《別讓生活耗盡你的美好》

叔本華

我們要通過人的生存本身,來考量意志內在的、本質的命運,由此來證明:生命本質上就是痛苦。

我們早已在無知無識的自然界中發現其內在本質就是不斷地、無休止無目的地追求掙扎,尤其在我們觀察人和動物時,這一點就更加明顯地顯現在我們面前。

人的一切本質就是慾望和掙扎,能與不可抑制的口渴相比較。不過,需要是全部欲求的基礎,缺陷就意味著痛苦,所以人本來就是痛苦的,人的本質就逃不出痛苦的掌心。

假如並非如此,人會因為容易得到滿足,而即時消除了他的慾望,欲求的對像也就隨之消失了。這樣一來,恐怖的無聊與空虛就會乘虛而入,就會讓人感到自身的存在和生存本身是不能承受的負擔。

因此,人生的過程就像鐘擺一樣,在痛苦與無聊間不停擺動;實際上,二者就是人生的最後兩種成分。

大多數人的一生都在為生存不斷拼搏著,即使明知這場戰鬥的結果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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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本身就是處處佈滿旋渦與暗礁的海洋。人想方設法地想要避開這些旋渦與暗礁,儘管知道自己即便使出“渾身解數”成功避開這些陷阱,也會一步步走向那不可避免的、無可救藥的、最終的海底葬身,並且是直對著這個結果,一往無前地駛向死亡。

人剛剛在痛苦與困乏中得到喘息,空虛無聊立刻乘虛而入,以至於人又必然尋找消遣。

現時的情形是,打發掉的每一小時,即曾經為此傾盡全力以使之延長的生命中扣除一分,這反而變成收穫了。不過空虛無聊卻也不是可以輕視的禍害,最後它會在人的面孔上描繪出最鮮活的絕望,它將使像人這樣並不如何互助互愛的生物忽然急切地相互追求,因此它就成了人們喜愛社交的動因了。

由此看來,人生是在欲求和達到欲求間被消磨掉了,願望的本性就是痛苦。願望的達成將很快趨於飽和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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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像裡可能有天空、戶外和水

目標形同虛設:每擁有一物,就表明讓一物失去了刺激,於是欲求又以新的形態出現,不然,寂寞空虛就會乘虛而入;不過和這些東西作鬥爭,並不比與困乏作鬥爭來得輕鬆——只有當欲求和滿足相交替的時間間隔剛剛好,二者所產生的痛苦又減少到最低時,才能構成幸福的生活過程。

這是因為,人們習慣上認為的生活中最美妙、最純粹的愉快的部分,就是沒有目的和慾求的單純的認識,好比對美的體味,從藝術上得到的怡悅,等等。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享受到(這對天賦要求極高),而即使是這一小部分人,其享受的過程也是很短的,而且因為自己具有較高的智力,讓他們所能感知的痛苦比那些遲鈍的人多很多。

至於絕大部分的普通人,他們不能享受這種純智力的好處,那種從藝術上得到的怡悅,他們也沒法享受,反而完全處在欲求的支配下。因此,如果想引起他們的興趣,受到他們的青睞,就一定要通過某種方式刺激他們的意志,哪怕只是在可能性中稍稍地觸動一下意志,但決不能將意志的參與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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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本性常常不經意地流露出來,從日常現象和生活細節上蒐集這類材料非常容易,比如,每到一個旅遊勝地,他們總是寫下“××到此一遊”。因為這些地方既然對他們不起絲毫反應和作用,他們就用這個來表達他們對此地的反應和作用。

再如,他們並不滿足於只是觀賞一隻本地沒有的罕見動物,而是要與它玩耍,刺激它,撫弄它,這些行為同樣是因為作用與反作用。人類刺激意志奮起的需要,在撲克牌的發明和流傳上表現得更為徹底,而這恰恰顯露出人類可悲的一面。

不過大多數情形下,我們都封鎖著自己,避免讓自己接觸到這一苦藥般的認識:生命本質上就還是痛苦。痛苦並不是從外部向我們湧來,痛苦不竭的源泉恰恰是我們自己的內心。而我們卻常常為這從未遠離自己的痛苦找其他原因當藉口,就像自由人為自己找偶像,好讓自己有個主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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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知疲倦地從這一個願望奔向另一個願望,即便獲得的滿足每次都會給我們許下諸多好處,但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多半沒過多長時間就會轉變成讓人尷尬的錯誤——儘管如此,我們依然在用妲奈伊德穿底的水桶汲水,並且急急忙忙地奔向新的希望:

只要我們所追求的,一天沒有到手,

對我們來說,其價值就超過一切;

不過一旦拿到手,就立刻另有所求。

總有一個渴望緊緊牽引著我們,

我們這些渴求生命的人。

節選自《理想的下午,我想和你虛度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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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源 :每日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