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何日?我家老媽子曰:「今天是五月節,大門上應該插一些艾草菖蒲,點綴點綴。」
我家老太太曰:「今天是端午節,應該把鍾馗捉鬼圖,懸在壁上,孩子臉上抹些雄黃酒,闢邪闢邪。」
⋯⋯我的小孩子獨曰:「今天不知是哪一天,就說應該吃粽子!」
我參考眾意,覺得今天叫做「粽子節」比較親切些。
據說粽子本來是為屈原先生吃的。皆因是這位三閭大夫當初在楚國做官,頗想做一些真正福國利民的事業,竟因不善投機,得罪了人,不能得志,急得形容枯槁,又黑又瘦。有一天到江邊散步,一時想不開,抱起一塊大石頭,就跳下水了。如其只有屈原先生才配吃粽子,恐怕這些年來粽子的銷路不會甚暢罷。
今天雖然是粽子節,但是我們也不能厚著臉皮吃兩個粽子就算完事。
《鍾馗捉鬼圖》還是不妨懸掛懸掛,尤其是鬼多的地方。
我們自己沒有實力驅鬼,把一紙圖畫高高懸起,雖然鬼卒未必因此引退,我們總算盡了心,慰情聊勝於無了。
--選自《粽子節》
--圖:齊白石.端午美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