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顏珍兒@蘇曼殊《櫻花落》

2021112820:41
可能是樹和戶外的圖像
@蘇曼殊《櫻花落》
寫過櫻花詩的文人,當首推蘇曼殊。蘇氏是著名作家、詩人、翻譯家,精通中、英、日、梵等多種語文。他曾寫過一首題為《櫻花落》的詩:
十日櫻花作意開
繞花豈惜日千回
昨來風雨偏相厄
誰向人天訴此哀
忍見胡沙埋骨
休將清淚滴深杯
多情漫向他年憶
一寸春心早已灰
詩作由櫻花盛開說起,寫到櫻花凋謝,落於泥土中,有如娒骨爲胡沙所埋,借此慨嘆自己情感豐富,但遭逢厄運,難以向人傾訴,詩的基調比較灰暗。
蘇曼殊的父親到日本橫濱當茶商,與一位日本姑娘同居,誕下了麟兒名三郎(他的乳名),是年為光緒十年。
他的童年先後在日本橫濱和香山家鄉度過,混血兒的身份,讓他在家鄉有被排斥的感覺。他心中始終惦念著遠在東瀛的母親,一心想回日尋訪生母,由於家道中落,小小年紀便隨乳娘種花出售以籌措旅費。
蘇曼殊後來得償所願,赴日與生母重聚,並在那裏接受教育。另一方面,他自小潛心向佛,一說他十二歲已初次出家,亦有說是十七歲,無論是十二歲還是十七歲,都是很小的年紀。他的《本事詩》(第九首)有這樣的描寫:
春雨樓頭尺八簫
何時歸看浙江潮
芒鞋破無人識
踏過櫻花第幾橋
詩中活現出一個獨立僧人的形象,腳穿芒鞋,手持破,在哀怨的尺八簫聲中,踏著滿是落櫻的小橋前行,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道橋。
蘇曼殊僧人的特殊身份,正是他引人入勝之處。他既已成為所謂三戒俱足之僧,理應六根清淨,但情根未斷。這種角色自身的衝突,最容易造成悲劇的結果。曾與他有一段情的女子,有鄉間原有婚約的姑娘、日本的表姊、法國外交官的女兒、日本彈箏的歌伎等等,但都是有緣無份,無法開花結果。
蘇曼殊忠於自己,忠於感覺,在詩中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內心感情世界。他的《本事詩》(第六首)忠實地表達了情感與信仰兩難相容的複雜心境:
烏舍淩波肌似雪
親持紅葉屬題詩
還卿一無情淚
恨不相逢未剃時
蘇曼殊生於清末,與清初另一位詩人納蘭性德有一些共通點,就是多才、多情,而兩人都短命,納蘭得年三十一,曼殊在世寄居僅三十四載。櫻花稍綻即逝,花期不長,正是詩人燦爛而短暫一生的寫照。他臨終前只留下八字遺言:「一切有情,都無掛礙。」都無掛礙,即無牽無掛,思慮暢通無阻,相信這只是曼殊上人彌留時的心願,而非真正能達至的境界。
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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