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露凝結成霜的日子,一人,一舟,穿越重重蒼茫的蒹葭,尋覓心愛的人。但不知為何,總是隔著一江秋水不可得。
《詩經》這首美麗的詩,開頭的蒹葭,就是蘆葦。它可依水而生,可寒風而立,入秋變黃,花開如雪,紛飛時宛如夢境,也徬彿道不盡的思念情深。
⋯⋯蘆葦最美的是它的姿態。它隨風飄逸,如飛舞的精靈,有時候飄在幽靜的池塘水泊邊,有時候飄在荒蕪山野之處,所有的樹種皆擋不了冬天的季風,只有蘆葦屹立不揺。
它也飄在詩人的筆尖上,飄在前衞建築的綠地旁,飄在你的某段回憶裏……
民國詩人郁達夫,到杭州西溪濕地一遊,特地跑去秋雪庵,因為那裡有一大片蘆葦花。據說,秋雪庵的名字,正因蘆葦花開如秋雪紛飛,便從詩句「秋雪濛釣船」中取名為「秋雪庵」。
可惜郁達夫去的不是時候,蘆葦並未開花。反而見到夕陽斜照,陽光晃蕩瘦長的蘆桿上。雖沒秋雪的意境,可是郁達夫一行人卻覺得「一味的晴明浩蕩,飄飄然,渾渾然,洞貫了我們的腸腑。」
郁達夫問老僧人,蘆葦什麼時候會開全白的花?老僧人曰,「那就要等到陰曆十月,如果有月亮,更美。」
徐志摩倒是見過這景色,他的詩回憶了那一刻:「這秋月是繽紛的碎玉,蘆田是仙家的別殿;我弄一弄蘆管的幽樂,我映影在秋雪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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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材自《物道》